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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能在内心真正认可过自己,那接受再多肯定、收获多大成就,也不能让心相信自己“其实还值得活着”。
同样,总认为自己是不配得到的,且“德不配夸”之泡沫破碎时必定是不可承受之反噬...就只可能被(臆想出的惨烈结果)吓个半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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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如何脱困?
找到“我为何如此”的根源,同时加强社会经验、理解作为人来说真正的爱,就会收获属于自己的平静。
平静了,就不会再自我轻视,亦不会因为“得到”那件事,而恐惧难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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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,不能相信自己的价值,是因为在价值建立期,未被正确地指明方向。
一哥们,从小就是个挺聪明的家伙,所有人都说他将来必有大成就。
但人终究胜不过天,再聪明的脑袋,也终究抵不过环境的力量。
家人并没有太多耐心在他身上,虽然家人也觉得他聪明,但聪明的副产品——如想法太多、总爱顶嘴,让家人对他喜欢不起来。
家人希望他听话点,做个符合预期的好孩子,而不是整天说些让人听不下去的话,干些让人气破头的事。
于是教导他...但他总听不进去,依然是那个不听话的娃,大人就怒了。
对听不进人话的娃,大人觉得不必客气。各种毫不留情的否定和攻击,向他镇压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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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他有着罕见的聪明,但实在太过幼小,根本不能正确消化这些。
他只从否+攻里听出来如果被许多人否定,那自己肯定就是不正确的,就是错的坏的笨的、应该被攻击,甚至是应当被毁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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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自大人的攻击一旦成了习惯,就再也停不下来,喝骂和诅咒一直陪着哥们长大。
等哥们终于成年,有机会摆脱魔音,做个独立生存的人了...
但灵魂的一大片地方,牢牢盘踞着过往长年累月里被灌输无数次的“你不行!你真差!”怎么都不肯散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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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“我不行”的自我定位堵在前头,哥们怎么也没办法相信自己。
不管做什么,他都认为最终并不能成功——就算侥幸成功了,也是托了别人的福,或者纯粹是运气好。
有这样的先入为主,稍微遭遇否定和失败,就一定会自我谴责不止。
“不行”之墙一再被加固,越砌越高,越来越结实,哥们被紧紧锁在里面。
哥们无力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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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考决定动作,思考认为自己是失败的、软弱的,那无力迈开逃脱的脚。
且因为墙太高,眼睛看不到太远太宽,所在意“只能是”脚下三尺,所以他迟迟不能理解生活真正的样子。
不能理解生活,那生存不易。
他总对生活发出误解,也总怀疑一切。
其中,他最怀疑自己。
比如被人肯定这件事,他一方面是欣喜的,另一方面又是怀疑不信的。
他不信自己这个注定不行的人,怎么可能做出行的事,又怎么可能让别人觉得还行。
——不,这赞美一定不是真的,对面那人一定是在客套...也说不定他其实是喝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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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这样的心态,是没有办法肯定和尊重自己的。
内心那堵“我不行”的墙壁太过坚厚,谁也击之不穿——无论是他自己,还是真诚赞美他的那些人。
即使因为肯定会暂时兴奋、自信高涨,也会很快被“我不行”拉回墙内。
自我怀疑的次数多了,被墙碰得头破血流的次数多了,他对于人间的怀疑,不可遏制地恶化了下去。
对未来再也不敢提起希望,内心只有恐惧。
恐惧注定失败的结局,恐惧所有人(包括肯定自己的人)的必然厌弃,恐惧不能独立生存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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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总得活下去,总不能因为自己不行,而放弃生命吧。那样的人生未免太过凄惨,也太让人不甘心。
潜意识里的自保机制就高速运转了起来,他开始彻底怀疑并拒绝赞美。
并不是他不需要赞美,而是“我不行”的心,实在没有分辨(赞美)真伪的能力。
为了让心不再继续受伤,从一开始就不接受,是稳妥的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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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不是他不聪明,只是长年累月被刨出的“我不行”伤口从未愈合过,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现实刺激。
他只能把心封闭起来,相信了潜意识让他相信的。
否则,他会因为招架不了暂时不能透彻认知的外界变化和刺激,陷入完全不知所措、不由自主的自我攻击状态。
再强大的心也无法接受这个,何况他本身并不强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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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,关于“不配”。
一小哥们,很小很小就失去了母亲。
母亲本就有病在身,又因为生她而加重了病情,煎熬了一年多,撒手而去。
虽然母亲的死和小哥们有一点关系...但这也不能怪她。如果可以,她应该不会选择成为一个害死母亲的孩子。
家里人不这么想——正确讲是贫困对于心灵的摧残,让家里人不愿意这么想。
贫困,让内心对生存有了深刻的恐惧,也对爱没了余力。
小哥们那早早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奶奶,从生孩子—身体越差—离世的逻辑里,推定这个娃是个十足的克星...外加这娃出生的月份不吉利,就更是克上加克。
扫把星!
被生存恐惧攻击到经不住任何刺激的奶奶,下意识觉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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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到大,小哥们被包围在“扫把星”的叫骂声里。但凡奶奶心情不顺,或家里有点小问题,就无理由归责,认为是小扫把星的出生,才让如此之多的不幸降临。
小到家里人感冒发烧,中到地里的庄稼长得不好,大到家里的老人去世,通通归于小扫把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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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哥们慢慢长大。
对于自己是个扫把星、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这一点,也随着时间的流逝、证据的累积(人活着总会遇到些不好的事,这都归责于她)而越发坚固。
这样的娃虽然长大了,但在很多方面,并不能真的长大。
比如在“扫把星”这件事上,她总不能客观思考——
她不敢与人深交,怕自己方到了好友;
不敢结交男友、更不敢结婚,怕最亲的人成了最可能的受害者;
她远走异乡,只求不对家人造成伤害;
又把同事的不幸也统统归在自己。如果可以,她不想出现在单位。但生存不允许如此,她便只能煎熬着继续;
......
又在事业做得很不错、自信慢慢回升之时,只因男友一句“认识你以后,我再也没挣到过钱”,而彻底放下了对未来的一切期待,从此自我封闭,只求做个活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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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无数个自责、自怨、自我仇恨的夜里,她彻夜睁眼到天明。
她经常几天不吃饭,自残、酗酒,从不爱惜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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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残忍的是,每当事业获得成就、人生获得幸福时,她便会心生惶恐,认为“我并不配得到,但现在得到了,是不是代表着会有报应发生?”
她因此战战兢兢,完全感受不到成功的喜悦。
可以说“不配”贯穿了她拼命努力的许多年。
她不敢停下努力的脚步,从不敢心安理得享受努力得来的一切。
一些心存恶意的人盯上了她,对着她软弱的心下手,将她的努力成果或夺走骗走。
等她经历无数人间炼狱,终于在无尽的现实刺激下清醒之时,身体已经被焦虑的心、恶劣的生活习惯摧残得不像样子。
努力的成果,也所剩无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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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是不配吗?
她当然不是不配,也并非她害死了母亲,他人的不幸也与她毫无关系
——但许多年里家人不断打进脑子里的“扫把星”的钉子,注定了后来人生路上的无数个不配,注定了她要在无尽的焦虑和惶恐中拼力挣扎。
如果不是她聪明好学、心怀善念,很有可能要么早就被生存摧残成一个大坏人,要么承受不住“不配”的煎熬,崩溃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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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,探寻根源,加强对社会的认识,从自制的网中脱身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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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探寻“我为何如此”的根源。
所有对于自我的过分执着、不适合社会规则的执着,其形成都有着漫长的过程,以及无数个痛苦挣扎的瞬间。
是过去的许多年里,有个人(或一些人)反复向灵魂强调了什么,许多年后的灵魂就长成什么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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闭上眼睛,静下心来,必要时拿出一张纸,回忆那些或痛苦、或悲伤的瞬间,一点点把线索整理下来。
一次、两次、三次...总之不强迫自己回忆,但也不主动回避一些不愉快的过往。
次数多了,也就慢慢有了眉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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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从专业知识中寻找答案。
身体不适了硬撑撑可以自愈,实在不行就吃药、去医院。
但我们通常并不能如此对待心灵。
心觉得不适了,我们通常只会责备、甚至攻击自己(太过软弱无能)。
其实心也会受伤,且会因为伤口不现、流血不见,发展成很严重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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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读一些心理学知识,不需要系统学习,就针对性地看,需要什么看什么。
鉴于我们的出版物的质量,建议有条件的话阅读一些外文的资料。许多网站上的公开发表的小文章,写得就很有针对性,也相对准确,能切实解决问题。
等读到一定程度后,你也许会发现那个“无法接受来自他人的肯定、自觉不配”的自己,更多是因为灵魂一直停留在许多年前反复受伤的时候。
而“不配”,则源于在价值观建立期,遭受过太多的否定和攻击。
读到一定程度,对于内心的恐惧、不安、愤怒,也许就有了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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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理解惶恐的真义。
对于赞美心生恐惧,当然不是害怕赞美本身。
真正恐惧的,是对“德不配夸”的一系列(臆想出来的)后果。
如:
他是不是在骗我、耍我,想看我的笑话;
我没他说的那么好,我其实很差——他发现真相后,会不会立刻弃我如烂泥;
得到不应得的东西(德不配赞),会不会遭到报应?
......
一个又一个臆想出来的惨烈后果,砸得灵魂慌乱又恐惧。
到最后,就是“越被赞美,就越惶恐”的自己了。
那不是愚蠢,那只是很久以前就被训练成“我不配”的潜意识的自然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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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之,对赞美心生抗拒,甚至是恐惧,并不是自己就真是那个一无是处的人,而对方肯定是暂时迷了眼、错看了一切。
是在灵魂的深处,早把自己认定成一个不行的人、注定会失败的存在。
这样的灵魂,只可能相信否定自己的话,对肯定和赞美则决不会认同。
即使暂时认同了,后续也大多以自我怀疑收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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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点点排查线索,找到“我不行”最终停留的地方,温柔地开解那个困在“我不行”网中的自己。
开解到一定程度,就是能真诚接受赞美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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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这其中要有现实生活的参与。
积极参与真实的生活,不因为内心的“我不行”而主动逃避实践,让灵魂主动接受来自生活的刺激。
积累到一定高度,许多原本疑惑难解的问题,会很快浮出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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