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聊斋志异》蹇涩字词试解（五十六）翩翩

《聊斋志异》蹇涩字词试解（五十六）翩翩

山东昌乐刘福新

【原文译文对照】

罗子浮，邠人。父母俱蚤世。八九岁，依叔大业。业为国子左厢， 富有金缯而无子，爱子浮若己出。

（罗子浮，邠州人，父母很早就去世了。八九岁时，被叔叔罗大业收养。罗子浮的叔父任国子监祭酒，富有家产，但没儿子，他疼爱罗子浮就像疼爱亲生的一样。）

十四岁，为匪人诱去作狭邪游。会有金陵娼，侨寓郡中，生悦而惑之。娼返金陵，生窃从遁去。居娼家半年，床头金尽，大为姊妹行齿冷。然犹未遽绝之。无何，广疮溃臭，沾染床席，遂逐而出。丐于市，市人见辄遥避。

（罗子浮十四岁时，被坏人引诱去嫖妓宿娼。当时有个从金陵来的妓女，侨居本郡，罗子浮很喜欢她，被她迷住了。这妓女返回金陵，罗子浮也偷偷地跟着她逃离了家乡。在妓院住了半年，他钱财都花光了。妓女们都讥笑他，但还没有立即赶他走。不久，罗子浮身上长满了梅毒疮，溃烂发臭，沾染床席，被妓院赶了出来。他只得在街市上讨饭，街上的人们见了他都远远地躲着。）

自恐死异域，乞食西行；日三四十里，渐至邠界。又念败絮脓秽，无颜入里门，尚趑趄近邑间。

（罗子浮害怕死在异地它乡，便一路讨着饭往西走。每天走三四十里，渐渐到了邠州地界。又想到自己衣衫破烂，脓疮污秽，没脸回家，依旧在临近县里徘徊。）

日既暮，欲趋山寺宿。遇一女子，容貌若仙。近问：“何适？”生以实告。女曰：“我出家人，居有山洞，可以下榻，颇不畏虎狼。”生喜，从去。

（一天傍晚，罗子浮想去山中寺庙投宿。路上遇到一个女子，容貌美丽得跟天仙一样。女子走近他问：“去哪里？”罗子浮实说了。女子说：“我是出家人，住在山洞里，你可以去留宿，还能躲避虎狼。”罗子浮很高兴，跟着女子走了。）

入深山中，见一洞府。入则门横溪水，石梁驾之。又数武，有石室二，光明彻照，无须灯烛。命生解悬鹑，浴于溪流。曰：“濯之，创当愈。”

（

进入深山中，见有一座洞府，门前横淌着一条小溪，溪上架着根长条石作桥。过桥几步，有两间石室。室内一片光明，不需点灯。女子让罗子浮脱下破衣到溪水中洗个澡，说：“洗洗，疮就好了。”）

又开幛拂褥促寝，曰：“请即眠，当为郎作裤。”乃取大叶类芭蕉，剪缀作衣。生卧视之。制无几时，折叠床头，曰：“晓取着之。” 乃与对榻寝。

（又拉开帷帐，扫扫被褥，催促罗子浮去睡，说：“快睡吧，我要给你做件衣服。”取过一些像芭蕉的大叶子，裁剪好后缝制起来。罗子浮躺在床上看着，见女子做了不一会儿，衣服便缝好了。折叠整齐，放到床头上，说：“明早穿上吧！”说完，便在对面床上睡了。）

生浴后，觉创疡无苦。既醒，摩之，则痂厚结矣。诘旦，将兴，心疑蕉叶不可着。取而审视，则绿锦滑绝。少间，具餐。女取山叶呼作饼，食之，果饼；又剪作鸡、鱼烹之，皆如真者。室隅一罂，贮佳酝，辄复取饮；少减，则以溪水灌益之。

（罗子浮洗了澡后，觉得身上的疮不疼了。醒过来一摸，已结了厚厚的疮痂。到第二天早晨，罗子浮要起床，心里怀疑芭蕉叶衣服没法穿。取过来一看，却是绿色的锦缎，光滑异常。过了会儿，女子准备早饭，只见她取过一些山叶来，说是饼，一吃，果然是饼。又把叶子剪成鸡、鱼，烹调好后都和真的一样。室内角落里有个小瓮，盛着好酒。女子一次次取来饮；少了，就再用溪水灌满。）

数日，疮痂尽脱，就女求宿。女曰：“轻薄儿：甫能安身，便生妄想！”生云：“聊以报德。”遂同卧处，大相欢爱。

（过了几天，罗子浮身上的疮痂都脱落了，就到女子床上要求同宿。女子说：“轻薄东西！刚能安身，就要妄想！”罗子浮说：“聊以报答您的大德！”于是二人一起睡了，欢爱非常。）

一日，有少妇笑入，曰：“翩翩小鬼头快活死！薛姑子好梦，几时做得？”女迎笑曰：“花城娘子，贵趾久弗涉，今日西南风紧，吹送来也！ 小哥子抱得未？”曰：“又一小婢子。”女笑曰：“花娘子瓦窑哉！那弗将来？”曰：“方呜之，睡却矣。”于是坐以款饮。又顾生曰，“小郎君焚好香也。”

（一天，有个少妇笑着进来，说：“翩翩小鬼头快活死了！薛姑子的好梦，几时做成的？”翩翩迎上去笑着说：“原来是花城娘子！你贵足很久不踏贱地了，今天西南风紧，把你吹送了来了。抱了儿子没有？”少妇回答说：“又是个丫头！”翩翩笑着说：“花娘子真是个瓦窑啊！孩子带来了吗？”少妇说：“刚才哄好了，已睡下了！”于是一齐落坐，翩翩设宴款待。少妇又看着罗子浮说：“小郎君烧了好香了！”）

生视之，年廿有三四，绰有馀妍。心好之。剥果误落案下，俯假拾果，阴捻翘凤。花城他顾而笑，若不知者。生方怳然神夺，顿觉袍裤无温；自顾所服，悉成秋叶。几骇绝。危坐移时，渐变如故。窃幸二女之弗见也。少顷，酬酢间，又以指搔纤掌；花城坦然笑谑，殊不觉知。突突怔忡间，衣已化叶，移时始复变。由是惭颜息虑，不敢妄想。

（罗子浮见她有二十三四岁年纪，容貌依旧很漂亮，心里很喜欢她。剥果子时误落到桌子底下，罗子浮俯身假装捡拾，暗地里捏她的脚。花城看着别处笑笑，像不知道。罗子浮正在神魂颠倒，忽觉身上的衣服顿时不暖和了，低头一看，衣服全变成了秋叶。吓得他差点闭过气去，急忙收回邪念，端坐了一会儿，衣服才又渐渐变成了原来的样子。他心里暗自庆幸两个女子都没看见。过了会儿，罗子浮给花城劝酒时，又用手指搔她的掌心。花城坦然地说笑着，一点也没知觉。罗子浮心神不安时，衣服又变成了叶子，过了一阵子才变回来。他只得羞愧地打消了杂念，再不敢妄想。）

城笑曰：“而家小郎子，大不端好！若弗是醋葫芦娘子，恐跳迹入云霄去。”女亦哂曰：“薄幸儿，便直得寒冻杀！”相与鼓掌，花城离席曰：“小婢醒，恐啼肠断矣。”女亦起曰：“贪引他家男儿，不忆得小江城啼绝矣。”花城既去，惧贻诮责；女卒晤对如平时。

（花城笑着说：“你家小郎君太不正经，如不是醋葫芦娘子，恐怕他早跳到云间里去了！”翩翩也讥笑说：“轻薄东西！就该活活冻死！”两人拍掌大笑起来。花城离席说：“小丫头醒来，恐怕把肠子都哭断了。”翩翩也起身说：“贪图勾引人家的男人，就忘了小江城哭死了。”花城离去后，罗子浮害怕被翩翩讥笑谴责，但翩翩仍和平常一样对待他。）

居无何，秋老风寒，霜零木脱，女乃收落叶，蓄旨御冬。 顾生肃缩，乃持襆掇拾洞口白云为絮复衣，着之温暖如襦，且轻松常如新绵。

（住了不久，节令已到深秋，寒风阵阵，霜叶降落。翩翩捡拾落叶，储藏起来准备过冬。见罗子浮冻得瑟缩发抖，她便拿个包袱，到洞口抓白云，絮成棉衣。罗子浮一穿上，觉温暖得像真棉衣一样，而且非常轻快。）

逾年，生一子，极惠美。日在洞中弄儿为乐。然每念故里，乞与同归。女曰：“妾不能从；不然，君自去。”因循二三年，儿渐长，遂与花城订为姻好。

（过了一年，翩翩生了个儿子，非常聪明漂亮。罗子浮天天在洞里逗弄婴儿取乐。但他常常想起家乡，便恳求翩翩一同回去。翩翩说：“我不能跟你去；要不，你自己走吧。”拖延了两三年，儿子渐渐长大，于是就和花城结成了亲家。）

生每以叔老为念。女曰：“阿叔腊故大高，幸复强健，无劳悬耿。待保儿婚后，去住由君。”女在洞中，辄取叶写书教儿读，儿过目即了。女曰：“此儿福相，放教入尘寰，无忧至台阁。”未几，儿年十四，花城亲诣送女。女华妆至，容光照人，夫妻大悦，举家䜩集。翩翩扣钗而歌曰：“我有佳儿，不羡贵官。我有佳妇，不羡绮纨。今夕聚首，皆当喜欢。为君行酒，劝君加餐。”

（罗子浮担心叔叔已经老了，没人照顾。翩翩说：“叔叔固然已经高龄，但庆幸比较强健，用不着你挂念。等保儿结婚后，是走是留，全凭你。”翩翩在洞中，总是拿树叶写上字教儿子读书，儿子一看就明白了。翩翩说：“这孩子生就福相，让他到人世上去，不愁做不到高官。”不久，儿子已十四岁，花城亲自把女儿送了来。翩翩见那江城姑娘衣着华美，容光照人，与罗子浮都非常高兴。合家团聚，设宴庆贺。翩翩敲着头钗，唱道：“我有佳儿，不羡贵官。我有佳妇，不羡绮纨。今夕聚首，皆当喜欢。为君行酒，劝君加餐。”）

既而花城去。与儿夫妇对室居。新妇孝，依依膝下，宛如所生。生又言归。女曰：“子有俗骨，终非仙品。儿亦富贵中人，可携去，我不误儿生平。”新妇思别其母，花城已至。儿女恋恋，涕各满眶。两母慰之曰：“暂去，可复来。”

（酒后，花城离去。翩翩夫妇让儿子、媳妇住对屋。新媳妇很孝敬，依恋在翩翩膝下，就像亲生女儿一样。罗子浮又说要回去。翩翩说：“你有俗骨，终究不是成仙的料。儿子也是富贵中人，你可以带了去，我不耽误他的前程。”新媳妇正想回家跟母亲告别，花城已经来了。儿女恋恋不舍，热泪盈眶。翩翩和花城都安慰说：“暂时离去，以后还可以再回来。”）

翩翩乃剪叶为驴，令三人跨之以归。大业已老归林下，意侄已死，忽携佳孙美妇归，喜如获宝。入门，各视所衣，悉蕉叶；破之，絮蒸蒸腾去。乃并易之。后生思翩翩，偕儿往探之，则黄叶满径，洞口路迷，零涕而返。

（翩翩便把树叶剪成毛驴，三人骑上往回走来。罗大业此时已告老还乡，以为侄子早已死了。忽见罗子浮带着漂亮的儿子和儿媳回来，罗大业欢喜地像得到了宝贝。罗子浮三人进入家门，分别看看自己的衣服。都变成了芭蕉叶。扯破一看，里面的棉絮像蒸汽一样四散了。于是三人重新换了衣服。后来，罗子浮想念翩翩，带着儿子回去探望，只见黄叶满路，白云迷失洞口，再找不到踪迹，只得流着泪返了回来。）

异史氏曰：“翩翩、花城，殆仙者耶？餐叶衣云，何其怪也！然帏幄诽谑，狎寝生雏，亦复何殊于人世，山中十五载，虽无‘人民城郭’之异；而云迷洞口，无迹可寻，睹其景况，真刘阮返棹时矣。”

（ 异史氏说：翩翩，花城，大概都是仙女啊？以叶子为餐以云为衣，是多么奇怪啊！然而闺房欢笑，相爱生子，又与人世有什么区别呢？山里头十五年，虽然没有年代久远的人事变迁，然而白云迷了洞口，没有踪迹可以寻找，看到这种情状，真象汉代刘晨、阮肇回船重寻天台仙女时的情形啊！）

【蹇涩字词浅解】

邠（bīn）：明清州名，洽所在今陕西省彬县。

蚤世：早年去世。蚤，通“早”

国子左厢：明清时国子祭酒的别称。明初设国子监于南京，由于朱元璋 “车驾时幸”，所以“监官不得中厅而坐，中门而立”，而以国子监的东厢房（即左厢）为祭酒治事、休息之所。故相沿以“左厢”代称祭酒。参《明史》七十三“国子监”，《天府广记》三“国学”。

匪人：品行不端的人。

狭邪游：嫖妓。

床头金尽：唐张籍《行路难》诗：“君不见床头黄金尽，壮士无颜色。”

姊妹行（háng 杭）：姊妹们。妓女间的互称。

齿冷：嘲笑。因笑必 开口，笑久则齿冷。

广疮：性病，即梅毒。由粤广通商口岸传人，因称广疮。

趑趄（zī jǖ姿拘）近邑间：在邻近的县境内，徘徊不前。趑趄，徘徊不进貌。

悬鹑：喻破衣。

薛姑子好梦，几时做得，意谓美满姻缘，何时结成。薛姑子，未详。 唐蒋防《霍小玉传》有“苏姑子作好梦也未？”的问话，与此情事略同。因 疑“×姑子作好梦”可能是旧时歇后语，谓盼嫁如意郎君。姑子，女冠（女 道士）的俗称。

“今日西南风紧”二句：此为翩翩对花城戏谑之词，意谓今日好风作美，送你到意中人身边。曹植《七哀诗》写思妇云：“愿力西南风，长逝入君怀。”后常以西南风喻促成男女欢会的机缘或助力，如李商隐诗：“安知夜夜意，不起西南风。”（《李肱 所遗画松诗》）“斑骓只系垂杨岸，何处西南待好风。”（《无题二首》之一）此承其义。

小哥子抱得未：犹言小公子生了吗？小哥子，男孩。抱得，犹云生下。

又一小婢子：又生了个小丫头。小婢子，犹言小丫头，对女儿的昵称。

瓦窑：烧制砖瓦的窑；用以戏称专生女孩的妇女。《诗·小雅·斯 干》：“乃生男子，??载弄之璋。乃生女子，载弄之瓦。”瓦，古代纺砖。此为由习称生女为“弄瓦”，进而戏称多生或只生女孩的妇女为瓦窑。

那弗将（jiāng 姜）来：何不带来？将，携领。

呜，哄拍幼儿睡眠的声音；此处用作“哄”。

焚好香：犹言烧了高香；意谓文好运、获好报。

怳（huǎng 晃）然神夺：恍恍忽忽，神不守舍；谓生邪念。怳，同恍； 恍忽。

突突怔仲（zhēng　chōng 征充）：心悸不安，形容惊惧。突突，形 容心跳剧烈。

醋葫芦娘子：戏谑语。俗称在爱情关系上有嫉妒之心为“酸吃醋”。“醋葫芦”，犹今俗语“醋罐子”。

跳迹入云霄：犹言腾云驾雾。意思是荡检逾闲，想入非非。

蓄旨御冬：蓄存食物，准备过冬。《诗·邶风·谷风》：“我有旨 蓄，亦以御冬。”传：“旨，美；御，也。”

悬耿：耿耿悬念。

保儿：罗子浮与翩翩所生子名。

尘寰：人世间；世俗社会。

台阁：指宰相、尚书之类的高官；明清称内阁大学士为阁臣，称六部尚书、都御史为台官。

扣钗：用头钗相敲击，作为节拍。

绮纨：绮与纨均丝织品，为富贵之家所常用，故以“绮纨”喻富贵。

老归林下：告老归隐。林下，树林之下，本指幽静之地，引申指归隐之所。

帏幄诽谑：指闺房言笑。帏幄，房内帐幕，诽，当作俳（pái 排）。 俳谑，戏谑玩笑。

“人民城郭”之异：指年代久远的人事变迁。丁令威学道千年，化鹤归辽，徘徊作歌曰：“城郭犹是人民非，何不学仙冢累累。”见《搜神后记》。

真刘阮返棹时：真象汉代刘晨、阮肇回船重寻天台仙女时的情形。 南朝宋刘义庆《幽明录》载：东汉水平年间，浙江判县人刘晨、阮肇入天台山采药迷路，遇二仙女，邀至其家，殷勤款留半年。刘、阮思家，二女相送指路；既归，子孙已历七代。后重入天台山访女，则踪沓路迷，不可复在。 返棹，回船。

{文辛曰}

翩翩是明代作家蒲松龄《聊斋志异》中的一篇小说，讲的是一个叫罗子浮的官宦子弟，被人引入勾栏，得了花柳病，行乞街头，遭人辱骂唾弃。此后在山中遇到了一位名唤翩翩的仙子，治好了他的病，并与其生了一个儿子。在山中度过了十五年的时光后，罗子浮率儿子儿媳妇返乡，没过多久，儿子高考中的，官至内阁。罗子浮思念翩翩，就去山中寻找，可怎么也寻不到路径了。

读者肯定疑惑这样的人怎么就被翩翩看上了呢？其实“翩翩”两字是有来历的，《搜神记ˑ外传》记载：有银啼鸟名曰翩翩，被雷电击伤。后落在一户人家的枯井里，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发现后每次吃饭就蹲在井边，把饭菜撒在井里喂养银啼鸟，半年后银啼鸟伤愈飞走。看到这里大家是不是明白了？这就是一切皆有因果。

刀郎的《山歌寥哉》专辑中，也有一首叫《翩翩》。因为我要写这篇，特地从百度打开，听了三四遍。

《翩翩》的上半首，也是以这个故事作为背景写作的。歌词曰：谁不是错过了四下报更的鼓声，总有人偷偷拨弄镜月的指针，罂缶的酒瓶化来绮纨与楼阁，绿芭蕉红樱桃孑然一身的过来人。未曾走到绝境路彼岸花不开，辛酸只为长安远倒卧在琼台，小心那流射的海市售卖开花杖，辽遥的天河啊纷纷流淌的挽歌郎……

很佩服歌词作者用电影蒙太奇的手法，直接将听歌的人，带入了故事情节中，并用自己的解读，引导听者在仙境和人间遨游……

本人是读过《翩翩》无数次的，所以他的歌词一上来就紧紧地吸引住了我。尤其值得反思的是，电玩游戏中的开花杖要小心，天河中流淌的是唱挽歌的年轻人。这里我们似乎找不到虚无的思想，反而是引人向上、不要沉迷于游戏的劝诫。不过不是那些所谓正面的说教而已。

刀郎在歌曲的下半阙，引入了民间传说八仙之一的蓝采和：蓝采和啊醉酒当歌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，他也曾是越过了银河万里的荒原，他也曾是划破了绚烂流落在人间。唯有那不眠的凭栏与情仇依舍，是云摇是雨散都在同一个摇篮……蓝采和，作为八仙之一，出身优伶，年幼时也是遍尝了人间的甘苦，后来幸遇汉钟离将其度化。成仙后穿着一只鞋子，提着一个残缺的花篮，“每行歌于城市乞索，持大拍板... ”所以说他穿越银河、流落人间，却是非常地贴切的。而人间的爱恨情仇，都是云，都是雨，都在他的那个破篮子里面。由此在歌词结尾部分，用的就是两句: 邯郸梦啊古今同，荣华易去青山处处英雄冢，邯郸梦，那就是黄粱梦。时光荏苒英雄辈出，何来万物皆空的主题？最后的英雄冢是青山处处，山花辈出的反衬。

这儿必须说一说刀郎的《山歌寥哉》，这个专辑一问世，便在娱乐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，更是在网上火了。

《翩翩》讲的是人性救赎，浪子回头的故事，而刀郎的翩翩用优美的歌词、动听的旋律完整再现了故事原貌，并加上了“邯郸梦啊古今同，荣华易去青山处处英雄冢”的感叹，仙女用爱想治愈人性的贪婪，引着世俗凡人走向正途。然仙、人终归殊途，罗子浮的的本性注定了得而复失，回首往事如黄粱一梦，杳渺无迹可寻。“邯郸梦”，指成语《黄粱一梦》的出处。

我想在这儿插一句，本人在教学生涯里，既任过体育教师，也当过音乐教师，对于刀郎的歌是非常喜爱的，近几天我外出逛荡都打开刀郎的视频或者与刀郎有关系的视频。悠扬的旋律，沧桑的嗓音，内容深邃的歌词，每每将老朽带入歌者思想中的境界，从而产生强烈共鸣。

最后，我要说一句，本人的“浅释聊斋”，不是今年开始的，是从2007年就开始的，我在发到互联网的时候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，今天谁还看这些？自从刀郎的《山歌寥哉》出世之后，我对我的《聊斋志异蹇涩字词浅解》信心增强了许多。中国人，毕竟还是要重视华夏传统文化的，因为这是中国文化的根！

2023年8月13日晚上发于今日头条